中概股接连爆雷律师谈美股财务造假认定及后果

2020-04-13

瑞幸虚增巨额营业收入事件发酵以来，爱奇艺、好未来相继爆出财务作假丑闻，中概股信任危机随之再度被推至台前。

而这背后面对的是大陆法系和英美法系之间的差异。北京德恒律师事务所刘安邦律师接受新京报专访时称，美国证券法允许“做空机制”存在，财务造假的行为不仅靠SEC监督，还包括一整套配套机制：“做空机制”、投资人监督以及证券集体诉讼等。

新京报：企业在中美上市的标准有哪些不同？

刘安邦：美股上市基于以信息披露为中心的注册制，符合标准，即可上市。美股上市基于监管者和股民对发行人的强有力的信任。以信息披露为中心，即只要发行人进行了充分的信息披露，在符合证券上市基本条件下，发行人均可发行股票并上市。这种制度基于监管部门和投资人对发行人及其聘请的会计师、律师等机构充分信任。

此外，美国为保证发行人能够全面、真实、及时、准确地披露有关信息，形成了较为完善的欺诈惩罚和退市制度；同时，美国证券法允许“做空机制”存在。“做空”是指通过分析、尽职调查等，出具研究报告，为市场提供做空信息，从而打压股价股指，并从相关利益方获得盈利。

而中国股票市场，一直实行的是核准制，直到2019年科创板才试行注册制。核准制下，监管者对发行人进行各方面的强审核，其上市压力也是比较大的。

中国股票市场的审查无疑是更为严格的。科创板出现前，国内上市对企业的利润及固定资产有着较高的要求，一些轻资产或者新兴互联网行业很难过审。

新京报：美股对财务造假行为如何判定？

刘安邦：美股判定财务造假行为方式有很多，主要途径是投资人或者利益关联人举报和SEC（美国证券交易委员会）自发调查。像瑞幸这种在被做空后以自认的方式迅速承认财务造假的情况在过往的案例中还是相对较少的。

美国证券法允许“做空机制”的存在及证券集体诉讼。以瑞幸为例，从公开的新闻报道可看出：

年初有报道称做空机构“浑水”在Twitter发布匿名做空报告，指控瑞幸咖啡涉嫌财务造假，门店销量、商品售价、广告费用、其他产品的净收入被夸大等。3月末，美国多家律师事务所提示投资者，有关瑞幸咖啡的集体诉讼即将到最后提交期限。多家律师事务所表示，在“浑水报告”发布期间，购买过瑞幸咖啡股票的投资者如试图追回损失，可与律所联系。4月，瑞幸向SEC提交文件，“自爆”公司存在财务造假行为。

可见美股财务造假的行为不仅是靠SEC监督，它依赖于一整套配套机制，包括“做空机制”的存在,投资人的监督，证券集体诉讼等。

新京报：疑发生财务造假，SEC的调查流程有哪些？

刘安邦：当SEC发现可能存在违反联邦证券法及SEC根据法律所制定的规章及规定时，一般情况会进行初步调查，也就是一种“非正式调查”。这种调查可能是会见，也可能是电话询问或者一些文件及信息的检查。这种调查不具备强制执行力，需被调查公司及相关人员自愿配合。

如初步调查未解决问题，且相关证据充分，SEC有权发出正式调查令。正式调查所受限制很多，需遵循《联邦行政程序法》。具体方式有：发出调查传票；询问证人；如涉及多位证人，执法官对利益冲突证人进行隔离。启动正式执法程序前，执法官通常会向被调查人提供辩护的机会，即“威尔士辩护”，并将此附于调查备忘录后。

一旦调查结果确认违法，会陆续开展接下来相应的法律程序。

新京报：一旦被判定为财务造假将如何惩处？

刘安邦：美国对欺诈处罚非常严格，这样直接提高了财务欺诈的违规成本。尤其是2002年，针对安然公司欺诈债务导致破产的情况，美国颁布了“萨班斯法案”。该法案规定：

公司首席执行官和首席财务官应当对定期财务报告做出保证，保证定期报告中的财务报表完全遵循了《证券交易法》的规定，定期报告中所披露的信息在所有重大方面公允的反映公司的财务状况和经营成果；对编制违法违规财务报告的当事人，最高可处500万美元罚款或者20年监禁；对篡改文件的当事人，最高可处20年监禁；对实施证券欺诈的当事人，最高可处25年监禁；对举报者进行打击报复的当事人，最高可处10年监禁等。

此外，股民可以采用集体诉讼的方式要求公司和有关当事人进行赔偿。而为了打击欺诈发行证券违法和犯罪，美国联邦司法部负责对证券欺诈案件进行调查和提起刑事诉讼，美国证券交易委员会则负责行政执法起诉，对涉案上市公司提起诉讼或者处罚。

2011年美国证券交易委员会通过规定，许诺向举报违反联邦证券法规的行为并提供实质性信息的个人发放奖励。如果举报信息最后导致100万美元以上罚款，举报者将可以得到相当于罚款金额10%至30%的奖金。为此，美国证券交易委员会于2011年专门设立了“揭发者办公室”并扩大了举报范围。

纽交所上市条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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