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球数十亿损失，20万人被卷入网络舞弊旋涡

根据联合国的统计，大约有20万人被贩卖到网络舞弊中心，在那里他们被迫参与诈舞弊计划，导致全球损失数十亿美元。《舞弊杂志》采访了奋战在打击强迫犯罪第一线的专家们，讨论了如何破坏这些网络舞弊活动，以及舞弊审查员可以提供哪些帮助。

柬埔寨商人Ly Yong Phat持有“Neak Oknha”（意为“老爷”或“贵族”）的头衔，这是国王授予对政府捐款至少50万美元的柬埔寨公民的荣誉。他是执政的柬埔寨人民党的一名参议员，也被认为是该国最富有的人之一。今年9月，由于与被贩卖至其度假村并被迫从事网络舞弊的工人相关的人权侵犯行为，美国财政部外国资产控制办公室（OFAC）对Ly Yong Phat、他的L.Y.P.集团有限公司及O-Smach度假村实施了制裁。

位于柬埔寨西北部、靠近泰国边境的O-Smach度假村，在口罩时期之前曾是一个旅游胜地，后来却变成了一个由有组织犯罪集团经营的网络舞弊基地。当地警方对此进行了两年的调查，并多次实施救援行动，解救了从中国、印度、印度尼西亚、马来西亚、新加坡、泰国和越南被贩卖至此的人。受害者称，他们是因为虚假招聘被骗到这里，但到达后，手机和护照被没收，被迫进行加密货币投资舞弊。有人报告说，他们遭到殴打、电击折磨、被威胁要卖给其他网络舞弊团伙，并被迫支付赎金以获得自由。据OFAC称，一些受害者为了逃离所谓的“强制犯罪”，从度假村的建筑上跳楼身亡。

美国国务院最近发表了一份有关柬埔寨的报告，该报告指责政府官员参与人口贩卖并拥有舞弊者使用的设施。柬埔寨政府谴责了对Ly的制裁，并赞扬他推动了柬埔寨及其近1700万人口的社会经济发展。

美国财政部外国资产控制办公室（OFAC）对Ly实施的制裁措施包括冻结其在美国的所有资产，并禁止美国实体与其进行任何业务往来。由于许多国际交易都使用美元，这项制裁可能会切断Ly接触全球金融体系的途径。

尽管美国的制裁可能在国际层面上对这位柬埔寨商业巨头造成经济上的打击，但目前尚不清楚这些制裁将对据联合国报告估计的10万名被贩卖到柬埔寨从事网络舞弊的人产生何种影响。在《外交官》杂志9月13日的一篇文章中，Jacob Sims写道：“虽然这一制裁措施具有历史意义，但对一位有权势的恶行者的孤立制裁不太可能实质性地改变指导柬埔寨国家附属跨国犯罪产业的激励机制。”他还指出，“还有许多其他同样值得制裁的参与者。”

制裁只是近年来各国政府针对与网络舞弊中心有关联的个人采取的一种手段，但反人口贩卖和反舞弊专家表示，要应对这一威胁还需要采取更多的措施。《舞弊杂志》与一些专家进行了交谈，讨论了可能中断网络舞弊活动的预防和检测方法——确实，这些努力需要舞弊审查员及其专业知识。但首先，我们将追溯像O-Smach度假村这样的网络舞弊中心的发展历程，被迫在其中从事舞弊活动的被贩卖人员所实施的舞弊，以及加密货币在这些活动中所起的重要作用。

去年，联合国发布了一份令人震惊的报告——缅甸可能有超过12万人，柬埔寨另有10万人“可能处于被迫执行高利润在线舞弊的情况之中，从非法赌博到加密货币舞弊。”东南亚国家，如柬埔寨、缅甸、老挝、泰国和菲律宾被认为是强制性犯罪贸易的中心，这一贸易正在推动一个数十亿美元的网络舞弊行业，使全球受害者的毕生积蓄付诸东流。跨国组织犯罪集团运营这些活动，利用在线赌场和加密货币交易所洗钱。

这一现象不仅对受害者的经济安全构成了巨大威胁，也对所在国家的社会稳定产生了负面影响，凸显了国际社会合作打击此类犯罪的重要性。

国际和平与冲突解决组织，美国和平研究所（USIP）估计，2023年东南亚的舞弊团伙从全球人民那里窃取了640亿美元；该组织称这是一个保守的数字。根据USIP的数据，网络舞弊金额在柬埔寨每年超过125亿美元——相当于该国GDP的一半。

然而，国际刑警组织（Interpol）在其估计中则更为直截了当。根据国际刑警组织，犯罪团伙通过网络舞弊每年获利3万亿美元。“在网络匿名的推动下，受新商业模式的启发，并因口罩期而加速，这些有组织的犯罪集团现在正以前所未有的规模运作，这是十年前难以想象的，”国际刑警组织秘书长Jurgen Stock在三月份的一次简报会上表示。

虽然东南亚一直是网络舞弊活动的核心区域，但反对人口贩卖的活动人士警告说，犯罪团伙正在扩展其活动范围，其行动已在世界其他地区被发现。已经在拉丁美洲、西非乃至美国发现了网络舞弊团伙。“这不仅仅发生在缅甸；不仅仅是在柬埔寨。他们现在已经遍布各地了，”Ian Mitchell告诉《舞弊杂志》。Mitchell是The Knoble的创始人兼董事会主席，这是一个由金融服务专业人士、执法部门、监管机构和非政府组织组成的联盟，致力于打击人口贩卖。

人口贩卖长期以来一直是组织犯罪的一项有利可图的活动。美国国务院将其定义为通过招募和强迫成人或儿童从事劳动或性工作而对其进行剥削的行为。人口贩卖也被广泛应用于多个行业——农业、渔业、家政工作、建筑业等。然而，贩卖人口以实施舞弊是一种新现象，这种现象随着口罩期的出现而兴起。腐败、宽松的法规、战争以及资源的缺乏和公众意识的缺乏，使得强制性犯罪交易势头强劲。

根据美国国际和平研究所（USIP）的说法，东南亚网络舞弊活动的萌芽始于20世纪90年代和21世纪初，当时在度假胜地和“经济特区”建立了监管宽松的赌场和在线赌博运营。这些区域是为了吸引投资和促进经济增长而指定的，拥有非常有利的商业法规。该地区的许多政府都将这些赌场视为经济发展的重要贡献者。这些赌场吸引了大量游客，特别是来自中国的人士，因为赌博在中国是非法的。但是，随着旅游业的发展，有组织犯罪团伙也随之而来，其中许多是中国人，他们将这些赌场视为自身经济增长的绝佳机会。当2020年口罩期的爆发，网络舞弊行业及其背后的人口贩卖也随之兴起。空置的酒店和赌场为犯罪团伙提供了一个完美的机会，让他们可以用新的业务——网络舞弊来填补这些空缺。但当然，由于不再有人自愿参与网络舞弊，罪犯需要从其他地方找到工人。他们选择了通过人口贩卖外国国民以及强迫犯罪的方式来实现他们的目标。

网络诈骗活动在柬埔寨和缅甸的猖獗，主要是由于腐败和内乱的结合所致。2021年，缅甸民选政府被军事政变推翻，据称网络舞弊的收益成为了现在统治该国的军政府的重要收入来源。在柬埔寨，最近被制裁的参议员Ly等高级政府官员和商界领袖可能拥有用于网络舞弊活动的设施。根据国际战略研究中心（CSIS）的报告，有指控指出，与网络犯罪分子有关联的政府官员会提前通知他们警方即将进行的突袭行动，或代表他们进行干预，以保护这些犯罪分子。在较低层级上，薪酬较低的执法人员和移民官员可能会从网络骗子那里收受贿赂，以保护网络舞弊活动；检察官和法官涉嫌收受贿赂，以换取撤销对网络诈舞弊的指控。这种系统性的问题使得这些地区的网络舞弊活动得以持续运作并不断扩大。

反人口贩卖专家Matthew Friedman，香港湄公河俱乐部首席执行官，向《舞弊杂志》讲述了柬埔寨网络舞弊中心创造的财富如何使官员不愿意打击这些活动。“一些柬埔寨政府官员和警察告诉我，他们不再进行突袭和救援行动，”Friedman解释说，“他们告诉我这是因为他们变得富有，得到了大量的金钱让他们视而不见。”

区块链分析小组Chainalysis最近的一份报告发现了一个据称与网络舞弊活动以及统治柬埔寨的家族有关联的在线市场——Huione Guarantee。自2021年以来，该平台已处理了超过490亿美元的加密货币交易。该研究小组发现了与缅甸知名骗局有关的钱包交易。

除了这些中心创造的数十亿美元以及可能来自政府官员的默许支持外，最终维持这些操作的是它们所创造的双重受害者——那些因网络骗局而失去毕生积蓄的人，以及被贩卖并被迫犯罪的人。

“当我们开始与欺诈者互动时，我们必须明白，他们可能是罪犯，但同时也可能是受害者，”Mitchell告诉《舞弊杂志》。“这增加了反舞弊者需要具备的同情心层面，以及我们在试图阻止这些不良行为者的过程中需要具备的意识。”

在接下来的部分中，我们将关注那些被贩卖到这些网络舞弊中心的人，他们被迫实施的骗局以及这些中心是如何运作的。

《华尔街日报》7月份发表的一篇文章讲述了一名被迫犯罪的受害者，这是一位来自埃塞俄比亚的41岁IT专业人士。Guracha Belachew Bersha，或Billy，在缅甸的一个舞弊中心被奴役了16个月，在那里他用假名进行“杀猪盘”骗局。在网上，Billy是一个名为Alicia的新加坡富有的女性，她与受害者建立关系并说服受害者投资虚假的加密货币。

尽管Billy最终从该组织逃脱，他的经历揭示了这些行动有多么复杂。犯罪团伙为其俘虏提供了详细的舞弊手册；他们会接受培训并测试。被迫进行舞弊的人会被给予多部装有WhatsApp和Telegram消息应用的手机。他们还会得到一台笔记本电脑，里面存有他们所扮演身份的照片和视频，以及随机的食物、宠物和汽车图片，以便他们在与受骗者建立关系时使用。他们还有详细的脚本可以遵循，为舞弊者提供了话术及根据对话可能出现的变化或配偶、金融机构可能产生的怀疑的应对话术。（《华尔街日报》将这些指南描述为“选择自己的冒险”小说。）Billy表示，他每天处理15到20个案件，这相当于有数百名受害者。

“为了创建这些培训项目，投入了大量的工作，以便让人们迅速掌握如何开始一个骗局以及如何定位和描绘我们所有人作为受害者的形象，”Mitchell告诉《舞弊杂志》。“他们已经创建了完整的培训和入职计划，可以提升许多人使用技术的能力。”

Aaron Kahler，CFE，反人口贩卖情报倡议（ATII）的创始人兼首席执行官，向《舞弊杂志》提供了一份白皮书，总结了被贩卖用于舞弊的人从其绑架者那里获得的逐步指示。

1. 舞弊者通过社交媒体或发送一条假的“拨错号码”短信来联系目标。

2. 舞弊者通过分享个人信息和发展关系来与目标建立信任。在此期间，他们会评估目标的财务状况。

3. 舞弊者逐渐引入加密货币投资的话题，并说服目标进行投资。

4. 舞弊分子不断劝说受害者进行投资，最终使受害者同意向所谓的投资平台汇入大额资金。

根据联合国今年8月发布的一份报告，这些活动被形容为具有工业化规模，在技术革新的背景下不断发展，同时跨国犯罪组织在东南亚地区逐渐走向专业化。

促使这些舞弊活动走向职业化的一个重要因素在于其目标群体的特性变化。传统上，人贩子倾向于瞄准那些处于困境中的人们，而口罩期催生了一个全新的求职群体——受过良好教育且具备技术能力和多语言技能的工作者。很多被选中参与网络舞弊的人群拥有计算机编程或客服工作的背景，而且大多数都能流利使用英语。人贩子通过假扮招聘者，在社交媒体平台如Facebook、Telegram以及各类求职网站上发布虚假招聘信息，以优厚的薪酬条件吸引求职者的注意。为了进一步降低求职者的警惕，这些人贩子还会承担他们的交通费用，并提供必要的旅行证件，如护照和工作签证。

Friedman指出，人们往往因内心的驱使和对美好生活的向往而变得脆弱，这不仅可能导致他们成为人口贩卖或舞弊的受害者，还会引发一系列其他问题。“实际上，我们在打击舞弊行为时面临的最大挑战，正是这种对更美好生活不懈追求的心态，以及随之而来的那种短暂的满足感——即相信自己真的能够通过某些途径获得更好的生活。”

当求职者抵达舞弊中心后，残酷的现实立即展现在他们面前。他们的个人证件被没收，被告知如果不偿还所谓的“债务”便不能离开。这里的强迫措施极为恶劣，包括身体暴力和性虐待。女性受害者有时被迫在视频通话中扮演模特吸引潜在的舞弊目标，或是因为无法达成舞弊目标而被迫从事性工作。受害者们每天不得不工作15至20小时，目标主要是位于美国、英国、加拿大和澳大利亚等西方国家的人群。这些中心的环境极其恶劣，四周设有铁丝网，窗户上装有铁栅栏，仿佛是一座座监狱。许多被迫参与舞弊的人发现，自己的表现越好，完成的任务越多，所遭受的虐待和惩罚也就越轻。

即便成功逃离这些舞弊场所，也不意味着重获自由。由于缺乏合法身份，这些受害者可能会被当地政府视为非法移民或犯罪嫌疑人。此外，许多受害者因欠下高额的招聘费用而更加脆弱，回国后极易再次陷入被贩卖的境地。对于受害者而言，最有效的逃生方式之一是寻求其国籍所在国大使馆的帮助。但是，大使馆并非总是能够及时回应公民的求救信号，有时甚至无法识别出这些求救信号来自人口贩卖的受害者。

下面将深入剖析“杀猪盘”这一舞弊手法，这是众多被贩卖者被迫执行的主要舞弊形式。

加州圣克拉拉县地方检察官办公室的检察官Erin West回想起她首次接触“杀猪盘”舞弊的经历。她提到一位警探正在处理一个案件，案中30岁的受害者遭遇了国外的犯罪分子。这位警探把这种舞弊称为“杀猪盘”，并对如何处理该案感到困惑。West隶属于一个专门调查涉及互联网和加密货币犯罪的高科技犯罪特别工作组。她在接受《舞弊杂志》采访时提到，她和她的团队非常擅长追踪流向海外的资金，特别是加密货币。“我想到，是否可以追踪那位30岁受害者失去的30万美元及其去向？于是，我们采取了行动。”

她的团队成功地追踪到了资金流向了加密货币交易所Binance。幸运的是，Binance同意将这笔钱归还给受害者。“我逐渐意识到这种犯罪对人们的伤害有多深，它远不是普通的爱情骗局那么简单，而是精心设计的一种新型犯罪，其目的就是要把受害者的所有财产都骗光。”

“pig butchering”这一术语是由舞弊者自己创造的，来源于中文词汇“杀猪盘”，字面意思为“宰猪板”，形象地描述了在宰杀前先将猪养肥的过程。在这个舞弊模式中，舞弊者会花费大量时间在网上与受害者建立亲密关系，逐步赢得对方的信任。随后，他们会提出一个关键的要求：让受害者投资加密货币。这类舞弊的核心目标是彻底榨干受害者的全部财产。舞弊者会利用“整个过程”，确保不放过任何一个可以利用的机会。（值得注意的是，“杀猪盘”这一术语存在争议，一些反舞弊专家认为该词对受害者带有贬义，因此建议使用“金融诱导”作为替代说法。）

如ATII白皮书中所述，被迫在网络安全舞弊中心实施“杀猪盘”舞弊的人，通常会首先创建一个能够吸引目标受害者的虚拟身份。通过与受害者的互动，他们会尽可能多地收集关于受害者的财务状况和个人生活信息。这些信息将直接影响舞弊计划的具体实施方式。被迫参与舞弊的人往往同时操作多个目标对象。当与某个受害者建立起足够的信任后，这些被迫的舞弊者就会开始介绍加密货币，并诱导受害者进行投资。

类似于许多投资舞弊的套路，受害者最初会获得一定的收益，这使得整个过程显得非常真实。随着信心的增强，受害者会被进一步诱导投入更多的资金。然而，他们实际上是在向一个伪造的投资平台转账，这给了舞弊者访问其银行账户的机会。一旦受害者进行了大额投资，他们的账户就会被冻结，并迅速被取空所有资金。整个舞弊过程可能持续数月，因为舞弊者需要花费时间与受害者建立深厚的关系。

West在接受《舞弊杂志》采访时指出，“杀猪盘”骗局的一个重要警示信号是，对方在初步接触后立即建议转到WhatsApp等平台外进行沟通。“这是他们每次必做的一步，”West强调。她还提到，这类骗局的另一个显著特点是舞弊者会炫耀他们所谓的财富和奢华生活方式。“如果他们提到自己经常做瑜伽或打高尔夫球，这些都是需要注意的警示信号，”West警告说。“如果他们主动展示自己的豪车、奢华旅行，或者告诉你他们因为叔叔的指导而在投资中赚了钱，这些都应被视为潜在的警示信号。”

在“杀猪盘”骗局中，加密货币是核心要素。舞弊者之所以青睐加密货币，是因为它提供了高度的匿名性，并且可以快速、低成本地转移资金。他们清楚，许多执法机构缺乏追踪和追回这些资金的能力和技术。此外，加密货币对大多数人来说相对陌生，这使其成为理想的舞弊工具。“这从一开始就意味着受害者必须依赖舞弊者来指导他们如何操作，”West解释道。

加密货币对某些人来说具有极大的吸引力。West提到，加密货币背后存在一种“害怕错过”（FOMO）的心理因素；许多人不愿错过通过这种新兴货币获利的机会。

根据美国联邦调查局（FBI）今年发布的首份《加密货币舞弊年度报告》，2023年因加密货币骗局导致的损失高达56亿美元。老年人是最常见的加密货币骗局受害者。在报告的损失中，有40亿美元来自诸如“杀猪盘”这样的投资骗局。德克萨斯大学奥斯汀分校的一项研究追踪了与东南亚犯罪组织相关的舞弊活动中的加密货币流动，发现加密货币交易所是网络舞弊中心运营者偏爱的资金转移目的地。在过去三年里，超过750亿美元的资金通过加密货币交易所流入了与诈舞弊者有关联的钱包。

2023年，国际刑警组织启动了首次打击网络舞弊的行动。经过五个月的调查，国际刑警组织联合多个东南亚国家的执法机构，在该地区的450个主要人口贩卖和非法移民活动点进行了27万次检查和警察核查。此次行动中，共有281人因涉及人口贩卖、护照伪造、腐败、电信舞弊和性剥削等罪行被捕。此外，还成功解救了149名人口贩卖的受害者。

要成功实施警方突袭和救援行动，当局必须准确掌握这些网络舞弊中心的具体位置。ATII白皮书详细介绍了调查人员为关闭网络舞弊活动所采用的方法，其中包括追踪互联网服务提供商并切断其互联网连接。分析师通过使用地理定位数据，并将其与互联网服务提供商（ISP）分配的IP地址数据库进行对比，来确定网络舞弊活动的具体位置。

尽管警方已经进行了多次突袭行动，国际当局也通过冻结舞弊者的银行账户、扣押资产和拦截数百万美元等方式努力打击网络舞弊中心，但这仍然是一场持续的猫鼠游戏。执法部门可能成功渗透一个舞弊团伙，但舞弊者往往会将业务转移到其他地方。然而，打击网络舞弊活动还有另一个重要的层面。反人口贩卖专家在接受《舞弊杂志》采访时指出，要有效打击强迫犯罪贸易和网络舞弊活动，需要采取多方面的综合措施。这些措施包括各国政府之间的国际合作、金融机构加强舞弊预防和检测活动、政府收紧银行监管以堵住网络舞弊者利用的漏洞、社交媒体公司严厉打击舞弊和虚假招聘信息，以及对公众进行舞弊意识教育和培训。正如West所说，打击“杀猪盘”舞弊的关键策略是：“教育（提高公众意识）。扣押（拦截舞弊资金）。扰乱（关闭舞弊业务）。”

尽管打击网络舞弊需要巨大的努力，但接受采访的专家强调，反舞弊人员，尤其是金融服务领域的反舞弊人员，在“教育-扣押-扰乱”策略中发挥着关键作用。反舞弊检查员在日常工作中进行的预防、检测和合规活动，对于增加网络舞弊者的作案难度和扰乱其网络舞弊中心的运作至关重要。

Mitchell和Kahler都是金融服务行业的资深专家，他们在接受《舞弊杂志》采访时指出，银行可以在追踪舞弊活动和向执法部门报告可疑行为方面做得更多。此外，银行还可以增加对舞弊预防技术、舞弊检测软件和交易监控系统的投资，以更有效地监控和应对可疑活动。

Mitchell指出：“通常认为打击人口贩卖主要是合规部门的工作，只有银行保密官和反洗钱团队负责。” Mitchell在接受《舞弊杂志》采访时提到，通过他在The Knoble的工作经历，他看到许多舞弊领域的领导人在他们的金融机构中积极推动打击人口贩卖的检测工作。“一家排名前十的银行的舞弊团队为所有零售分行员工编写了一本关于人口贩卖预警信号的培训手册。在培训后的最初几周内，他们就成功发现了两个人口贩卖团伙。”

除了反舞弊专业人士在金融服务领域的工作，Kahler 还强调了舞弊检查员在公司尽职调查中的角色。虽然这些组织可能不会直接与网络舞弊中心打交道，但它们可能会与使用强迫劳动的供应商或供应商合作。反舞弊专业人士通常负责评估潜在商业伙伴是否遵守反人口贩卖法律。“你可以要求合作的公司提供他们的政策和程序，以确认他们不涉及强迫劳动，并且有公平的商业实践，”Kahler 表示。

Mitchell强调了在舞弊风险评估中考虑人口贩卖并扩展金融犯罪定义的重要性。“我们必须从整体上看待金融犯罪，认识到这些人口贩卖者是出于经济动机，”他在接受《舞弊杂志》采访时说。“我们需要重新审视我们的风险评估，扩展舞弊分类体系，并开始建立解决人口犯罪相关舞弊风险的流程。”

舞弊检查员拥有一项至关重要的技能，那就是追踪资金的能力。无论是追踪加密货币的专业知识，还是解读复杂财务文件的能力，舞弊检查员都深知，追踪资金流可以揭露舞弊者的真实身份。“舞弊检查员擅长拼凑线索，评估案件，并整合关键数据，找出其中的关联，”West在接受《舞弊杂志》采访时说。“在东南亚庞大的犯罪网络中，我们需要那些愿意深入研究证据和数据、细致入微的人才。舞弊检查员在揭示这些犯罪活动中起着不可或缺的作用。”

Friedman在世界各地的演讲中常常分享一个故事，关于他在一次会议上遇到的一位银行家。这位银行家告诉他，有一次他和家人在自驾游途中停在一个汽车旅馆过夜。在那里，他目睹了一名男子拖着一个十几岁的女孩进入房间。他感到非常震惊，担心女孩可能被贩卖。他立即走到前台，要求旅馆工作人员报警。不久后，他看到警察用手铐将那名男子带走。这位银行家认为这一事件是他生命中的一个重要时刻。然而，他后来告诉Friedman，他的专长是保护雇主免受舞弊和腐败，并报告可疑交易。对Friedman来说，这位银行家的故事典型地展示了反舞弊工作者在扰乱网络舞弊中心运营中的重要作用。正如他在演讲中对观众所说的：“你们意识到自己的工作有多重要吗？你们不仅保护了银行，还在帮助其他许多人。”“我想强调的是，你们的工作不是普通的、例行的、无关紧要的任务。你们在打击犯罪，而且这种打击是有终点的。”